Lacroxton

下次更新大概完结，这两章稍微虐一点。

15.

    当法芮尔一炮瞄准着源氏开过去的时候，双方的对决就此展开。莫里森这边立刻派安吉拉去跟上法芮尔一起协同作战，另一边自己也端着脉冲步枪和温斯顿等人赶到了正面战场。

    可还没等安吉拉赶到交火点，源氏就已经被法芮尔打的惨不忍睹了。安上没多久的机械躯体在法芮尔的炮火猛攻下简直如同塑料一般不堪一击。即便源氏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反弹了好几发火箭弹，但胸前的数据统计环依旧闪起了刺眼的红光，并大声提醒着：[警告，警告，承受伤害量已超过正常数值，你正处于濒死状态，请立刻修复机甲并回到治疗点。]

    这是专门针对内部演习而研发的一套系统，中枢连接着人工智能Athena的核心。开发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很容易地确认双方状态，同时保证伤害不过火。如果此时法芮尔再追着源氏来几炮，虽然源氏本身不会有什么大碍，但Athena就会宣布[你已阵亡]。

源氏也不是个被打了还不知道跑的傻子，趁法芮尔换弹的空档，他立刻寻找了最快的路线往治疗点二话不说就是一路飞奔。

但法芮尔可管不了这些，她满脑子想的就是让面前这个忍者在跑回去之前至少也得先“阵亡”那么一次。所以她也就先暂时扔掉了什么大局观念什么团队意识，震荡冲击开路就是一阵围追堵截。

而在半路上，安吉拉抄了近道总算是赶上了法芮尔。

“法芮尔，等我一下！”安吉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拉开了一段距离，“你那么着急干嘛？”

“让他先死一次，”法芮尔的语气里是强压着愤怒的冷漠，“马上要追不上了。”

“真是的……你和源氏较个什么劲？”

我和源氏较个什么劲？你会不知道吗？

法芮尔这样想着，跑得比刚刚更快了一些。

从刚才的交战的地方到达B组的治疗室，最快的路线其实就是从断崖上穿过去，但没有这般移动能力的各位成员们，看到这悬崖峭壁也只能是望尘莫及了。

但别忘了，源氏可是个忍者。既然是忍者，那不会点忍术还真的说不过去。所以在面对断崖的时候，源氏几乎是没经过任何思考就冲了出去，下一秒再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到达了对岸，只留下空气中的刀光和影子。

可法芮尔毕竟是猛禽战甲的使用者，翱翔天空的能力也不是吹出来的。战甲的悬浮背包猛然升空，没过多久法芮尔也就来到了断崖的另一侧。她似乎对源氏剩的那一丝血皮拥有了发狂般的执着，头也没回地就朝B组基地追了上去。

直到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而惨烈的呼唤。

安吉拉！

16.

安吉拉的女武神作战服虽然装有双翼，但跟猛禽战甲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女武神是快速反应作战服，最显著突出的特色就在于其强大的滞空以及跟随队友的能力，而非猛禽战甲的主动高空飞行。所以只有在跟法芮尔一起行动，并且法芮尔在视野范围内的时候，才能百分百地发挥出女武神的威力。历来的训练，法芮尔都会考虑这些因素，因此她们的协同性才会如此出色。

可今天的法芮尔却好像把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忘到九霄云外了一样，完全对跟在身后有些吃力的安吉拉不管不顾，脑子里只想着那个还差一点点就能够“阵亡”的源氏。在飞跃悬崖的时候，法芮尔倒是很轻松地到达了另一头，可安吉拉却被强行留在了断崖之间。她费尽力气尝试了无数次，却最终没能跟上法芮尔的步伐。

安吉拉现在有些慌乱。她把女武神的滞空等级调到了最高，试图利用翅膀和空气阻力来减缓自由落体的速度，却依旧没能阻止自己的身体在飞快下坠。这样下去，即便落地的时候作战服会吸收将近90%的伤害，但那份轻伤也足够让系统判定她阵亡。再不让法芮尔返回来，到时候先死的就会是自己而不是那个不知道是否已经顺利到达治疗室的源氏了。

所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尽量让那个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的安全官听见自己的声音。

“法芮尔———！！”

当法芮尔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出现了多么重大的失误的时候，她立刻停下了追杀源氏的脚步，随即调头回到悬崖边，朝安吉拉的方向飞速俯冲而去。

“我来了！”法芮尔有些懊恼地朝安吉拉喊道，“再等我一下……”

“就能，接到你…！”

……

[A组，安吉拉·齐格勒，阵亡。]

Athena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基地里，而法芮尔在这一瞬间也彻底失去了表情。

后来B组趁火打劫，立刻在战场上夺取了大好的优势，并且一路乘胜追击，即便后来安吉拉再次返回战场也无力回天。

“此次演习的胜利者是B组，大家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指挥官莫里森在演习结束之后上台做了一番总结，“不过同时，也暴露出来了一些问题。”

法芮尔现在没心情听这个，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站在身旁的安吉拉。于是她把头埋得很低，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冰冻的气场，希望不要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搭话、自讨没趣。

身为军人的自尊心与羞愧感像一道厚厚的屏障笼罩着法芮尔·艾玛莉。

她作为首席安全官，作为安吉拉最得力的搭档，竟然在这样重要的训练中犯下了最低级的错误——为了一点私心而弃伙伴于不顾。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法芮尔想，本来我应该拼尽全力去保护安吉拉的。

本来一切都应该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就是没有及时把那个忍者解决掉……

“法芮尔，”看着莫里森讲完大家都回到房间休息，而法芮尔却仍然站在原地，安吉拉挑起了话头，“我想跟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法芮尔反应过来有人在和她说话，于是避开了与安吉拉的眼神交流，“是我的失误，下次不会了。”

安吉拉叹了一口气。

“我想说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觉得你不在状态的事。”安吉拉在心里有过思考，有过质疑，也有过权衡，但她最终还是向法芮尔摊牌了：“我总觉得……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我。”

“博士想多了，我没有。”法芮尔听完转身就想走。

“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怎么交流过了，你也像变了个人一样。”安吉拉没有拦下法芮尔，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想让法芮尔听完多少能有些反省。“这两天你在训练当中总是分神，也不愿意跟我配合。还有今天也是，为了一点小事而纠缠不放。你最引以为傲的合作精神和大局观念……都去哪儿了？我真的觉得你跟我认识的那个法芮尔不一样了。”

如安吉拉所料，法芮尔停下了脚步。

但出乎安吉拉意外的是，下一秒钟，法芮尔的神情就转化为了愤怒。

法芮尔把所有这段时间憋着的自己纠结的痛苦，苦心经营的委屈，和面对源氏的不甘全数转化成了此时此刻的讥讽，并且通通砸到了自己最爱的人的身上。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我的不对。那你还要怎么样？一定要承认你的幻想是正确的才行吗？那好，我在躲着你了，然后呢？每个人总得有自己的空间吧！

“再说，我变了？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以为你真的就那么了解我吗？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博士就什么都懂了？”

【不是这样的。】

法芮尔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但她却已经阻止不了自己了。

如她今天的战斗状态一样，她失控了。

“你看，其实你也根本就不明白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到底在想什么，然后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说教，不觉得自己很搞笑吗？”

【因为我满脑子在想的是你啊，因为我喜欢你！】

【坦率一点，快点说啊法芮尔艾玛莉，告诉她就是因为你喜欢她才会弄出这么多乱子！别在这胡言乱语了！】

但法芮尔在讲完发泄完脾气，脸色涨得通红、气喘吁吁地讲完最后一句话后，就再也没能开口。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安吉拉信服刚刚自己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了。她刚才的语气太过逼真，吐出来的话语也都富有逻辑而又充满着嘲讽意味。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长长的荆棘，绞得安吉拉的心血肉模糊。

法芮尔知道，安吉拉把那些气话全都听了去。

那位备受尊敬、独一无二、甚至万众瞩目的医生，此时像个丢了东西的孩子一般在原地愣了很长时间。半分钟后，她一言不发，沉默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安吉拉哭了。

而法芮尔看到了安吉拉眼角的泪花。

正因为亲眼看到，所以觉得自己更加不可饶恕了。

【我真是……太差劲了啊。】